关小了些,想在车里小睡一会。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的睡眠质量都不好,常常半夜二、三点钟醒来,思前想后再也无法入睡。他不明白既然回忆只能带给他忧郁和感伤,又为何他偏偏对回忆这样地执着不放?多年的业务应酬对身体的伤害,已经明显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滑向病魔的泥淖中,也让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担心。大约从前年起,他的右胸和右胳膊就隐隐作痛,开始他还以为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就特地强迫自己早早上床睡觉,稍微缓解了一些。去年时右腹部也开始胀痛了起来,胃口也差了,吃饭的时候时常发呕,他明白了,乙肝这个病魔并不会因为他不去想就会消失,相反,它时刻不在提醒他,它己经如附骨之蛆让他难以摆脱。他时常担心,自己一旦倒下,将如何面对他的家庭、他的朋友?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是掩耳盗铃般的地活着,不愿意去医院治疗,不愿意在朋友面前坦白,甚至看到治疗乙肝的小广告,都会厌恶的扔掉或都不去瞧一眼。
早些年公司小,并没有安排体检,这两年,在政府政策的要求下,公司也开始安排每年一度员工体检,从那时起,他每次转氨霉都超标很多倍,渐渐的在公司里,他的乙肝也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从□□与他沟通的眼神里,他也能看出来,□□开始渐渐地不愿与他沟通,带他一起出差的机会也少了,也时常借口家中有事而不与他一同招待客户。林永生来了后,□□明显开始将业务从他的身上开始向杨小龙和林永生身上转移,在处理彩妆公司的事情上,他与□□的意见分歧也直接影响了□□对他的态度,□□都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跟他面对面的谈过一次话了,现在杨小龙和林永生成了□□的红人,一些重要的客户他都把他们两个人带着去跟进应酬,不再象以前一样由他卫国全权处理了。
不过这些卫国并不是非常在意,因为他知道,公司能正常运营,不可能只依靠某一个人,这些年公司账面上盈利情况都还不错,身体让他渐渐力不从心的同时也让认为自己卸掉一部分担子也无不可,毕竟他还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这个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正是他和□□一天一天打拼出来的,现在事易时移,多任用一些人才也是正常的,他卫国也绝对不是一个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人。
当卫国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深圳的天气突变,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卫国看到窗外林永生带着客户正瞧着他,慌忙的打开门,对其中的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致谦说:“谢总,不好意思,您怎么光临我们公司了?”
谢总说:“卫总看来工作是太累了,在车里也能睡着?我是今天正好有空,就带着小李他们一起来看看。”
林永生在一旁说:“卫总,我们下午在公司里谈了项目合作的事情,现在□□说一起去庆祝一下,下楼后,谢总看到你的车停在这里,下雨了,车窗没有关,要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呢。”
“哎哟,你看,真是对不起谢总!”
“卫总,你可是帮了我们公司不少的人啊,我过来怎么样也要和你打下招呼啊,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喝两杯?”谢总来自河南,逞亮的前额显示着他在生意场上的自信。
卫国面露难色,因为有□□在,也并没有让他一同去,所以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就在这个时候,□□的凌志车开了过来:“卫总也在啊,一起去吃饭吧!”□□难得地邀请了他,化解了他在客户面前暂时的尴尬。
于是林永生、小李上了他的车,谢总上了□□的车,一行共有十来人。一路上小雨霏霏,两辆车向关处驶去。
大众跟着凌志,一直开到了羊台山中的一个会所才停了下来,这里森林茂密,空气清幽,与之相映的时会所灯火辉煌,人来人往,门前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一看就是富豪私人聚会的所在,卫国以前也跟□□来过,知道□□喜欢把一些重要的客户带到这里来,一晚上的花费总在一两万以上。这里跟与寻常酒店不一样,这里有桑拿、棋牌、客房全套服务,酒足饭饱之后可以继续加深感情,免去酒后开车的后顾之忧。
因为身体的关系,卫国现在见到这样的场合,渐渐地会从内心泛出一种莫名的畏惧,他知道,今天□□让他来,就是希望他们一起能够把客户陪好,有些客户来公司说是看看,但是最根本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想要供应商好好招待放松一下,通过长期的合作,卫国知道这个谢总是就这样的人。
一场觥筹交错的酒宴,一片呼来唤去的场景,一张张笑容可鞠的笑脸,他不知道喝下去多少酒,只觉得头越来越沉,酒精在胃里翻滚着。□□、谢总、杨小龙、林永生都在夸他名牌大学毕业,学历、胆识、酒量超人,他谦虚地回敬着。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这就是最后一杯了,但最后一杯之后还有最后一杯,终于,右腹部的疼痛和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无法再坚持下去,需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喝了一段时间后,到洗手间用手指把酒扣出来,出来接着跟客户喝,心想这样一方面降低身体对酒精的吸收,一方面也在酒场上撑起了他两斤酒下肚不倒的“英名”,也逐渐地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