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鸿里看了看两边,坐在靠窗的陶姐儿手支着脸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呢,临过道的陶徊两眼聚神的望着车前面,不晓得在看什么。陶徊感受到汪鸿里的视线,转过头,眼睛对着汪鸿里的。
“豆浆盖上吧,小心泼了。”陶徊没有回答汪鸿里刚刚的话,而是道了一句嘱咐。
物理,准确的说所有理科,陶徊都是很擅长的,地中海老头的课一开始都是引入章节,概括性的内容中没有太重要的点,听着课翻了翻后面的章节,陶徊脑子里拟了一个简单的知识框架,他没再跟着地中海老头走,随着自己的思路进行了
“没关系。”
“你不重,很轻。”陶徊见汪鸿里一脸纠结,补充道。
汪鸿里更纠结了,男孩轻飘飘的还能叫男孩吗,那叫娘娘腔!
汪鸿里没来得及看,地中海老头正在黑板上画着受力图,介绍力学,不喜欢归不喜欢,物理课他还是要好好听的,他可不想像上学期那样,放学后去仁礼堂恶补让陶徊教他,一方面,他不想麻烦陶徊浪费陶徊时间,另一方面,他有自己的骄傲,他相信只要努力,讨厌的物理不会在成绩上拖他后腿。
“死沉死沉的,鱼仔你要减肥啦。”陶姐儿揉了揉手臂,瞥了瞥汪鸿里,吐糟道。
电台里凤凰传奇的《我从草原来》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司机大叔热情昂扬地跟着吼了一句“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方向盘一个猛打,车里的学生们离离原上草一般呼呼啦啦地倒向一旁,汪鸿里没东西扶,绝望地随着车子的摇摆倒向陶姐儿,倒到陶姐儿身上的前一刻,陶姐儿及时止损,嫌弃的用手臂护着死死抵住汪鸿里的小身板把他往外推,劲儿大的一个没收住,汪鸿里被推到了陶徊身上,他丧丧地歪在陶徊怀里,感觉自己像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具。
她见汪鸿里没有看纸条,便又戳了戳他翻着书页的手臂。
是陶徊的本家,祖上和陶徊还有些亲戚关系,但长大后的他俩却没怎么单独聚一起玩过,只要汪鸿里不在,其他两人就像是普通的熟人一样,完全没有小时候的默契。
“要是你不好坐,我往前挪挪给你留位。”汪鸿里看陶徊双手撑着前面座位后的扶把,以为他坐的位置太少,怕他因为刹车或者转弯掉出座位。
早读后的第一节 课是汪鸿里最不喜欢的物理课,因为他物理最不好,物理老师是个老头,稀稀拉拉的头发染的很黑,一边的头发留长了反梳勉强盖住头顶的一片地中海,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汪鸿里坐在下面低头吭哧吭哧地记着笔记。
汪鸿里一脸懵,他为什么要减肥?女孩子才要减肥呢,男孩就该强强壮壮!
后排坐着的男生大声谈论着昨晚玩的游戏,激动的压不住声音,汪鸿里凑到陶徊耳边说想让他听的更清楚。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起迟了?
“天天上学都这么激动。”汪鸿里看着陶姐儿的背影嘟囔。
陶姐儿不和陶徊、汪鸿里一个班,进了校门就撇下他俩,撒开腿往她自己教室狂奔。
初二的教学楼一面对着操场,一面背着学校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汪鸿里这学期一开始的座位是在靠着操场的第三排,他们班每学期都会换座位,每周也会轮排轮组调整,巧的是,别说同桌了,他的座位一次都没有跟陶徊的座位邻近过,不是一个东一个西,就是一个北一个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每次下课都要他颠儿颠儿地跑过去找陶徊玩。
校车到达校门口,圆满完成急速任务,车门一开,学生鱼贯而出。
窗外的水杉树一排排,掉光叶子的秃头树枯着枝干直愣愣地杵在地上,阳光被隔在云层后,徽州的天看起来还是那样的阴沉沉。
一张纸条从手边悄悄地递到物理书上,纸条的边缘毛癞粗糙,明显是从草稿纸撕下来一块儿将就的。
汪鸿里纳闷,他和新同桌并不是很熟,甚至同学一年半都没怎么讲过话,女生突然的搭话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开校车的大叔叼着烟,跟着大声播放的电台音乐节奏抖着腿,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汪鸿里担心他会把车子开到山沟里去。
纸条是汪鸿里的新同桌写的,他的旧同桌是一个运动很好的男生,本来和汪鸿里个子差不多高,上学期突然抽条抽的厉害,这学期被老师调到后排去了,现在汪鸿里的同桌是个女生,皮肤白,但和陶徊那种健康的白皙不一样,她是黯黯的苍白,脸有些微微的水肿,不大的眼睛像是有层雾蒙在上面似的,看人的时候如同失焦的照相机。
第10章 “滑稽”
陶镇的明义书斋以前是个私塾,建国后,公立广济中学把校址选在了这里,保留了以前私塾的建筑规制,白墙黑瓦依旧是主色调。
汪鸿里拗不过,把纸条移到物理书中间,纸条上的字倒是很清秀有笔峰:
“你好坐吗?”汪鸿里没话找话。
汪鸿里暗暗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就这么像小孩吗?然而身体还是乖乖的听了陶徊的话,把杯子拧紧塞进书包两侧的杯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