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依旧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现在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只是离人树,据说是天地初期的古树,怎么会给他们这些小人物格外开恩呢?当然值得注意的还是有关离人树的这一点,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些都是阎王的阴谋?阎王要骗过他们几个初生牛犊应该也不是难事吧……当真可能吗?有了刘岳九,又来了个王品茗,看来只怕不止这几个……
“这五十年,说实话,我的意识也不是特别清楚,我似乎从极西之地一直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就只是一直往前走,偶尔也会在某一个城镇停留,之后没过几天就继续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有点不好,抱歉。
刘岳九已经数不清在留人堂待了几个年头,自从做鬼以后,他似乎对很多事情印象都不深。没有了生老病死,时间也变得不重要。这几百年间以来,留人堂外朝代更替速度快得出乎意料,他们前往离人树那年正逢战乱,但出人意料的,待他们回来时,战乱已经结束便短暂地进入了和平。似乎舒坦的日子总不会太长久,大概是一百多年吧,或者是两百年?刘岳九记不清了,他偶尔会出去走走,他快要忘了是人的那段日子,短短的几十年对于匆匆而过的岁月太过短暂,随后又丢失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刘岳九似乎也变得沉稳了起来,战争,流血,死亡,痛苦,哭泣,绝望,迷惘,怅然,遗失……见的多了便不会再惊讶,愤恨,只剩下了淡漠,原来这就是神仙的日子。与刘岳九的想象相比,神仙似乎变得更加生动却又更加
沈秋终于将头转了个方向,看向王品茗,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感觉?”
刘岳九感觉王品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之前遇到的她感觉有些冷冰冰的,话似乎都不愿多说,而现在她似乎更接近弱女子的气质?
沈秋的手在案桌上有规律地敲打着,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内回想,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又在想什么。
沈秋收起了笑,吊儿郎当地坐在他那把椅子上,连个正脸都没给。“说说吧,”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死的吧。”
“那你之后又去了哪?不是已经过了五十年了吗,这五十年你都去了哪?”
“小女子谢谢公子的相助。”
☆、王复(一)
“我来到这隐隐觉得那棵树在那边也用着一根线在拉着我,不过,已经到了尽头了,它似乎想告诉我,前面就是尽头了……所以,我一直在这附近徘徊,慢慢地才知道,这里是极东之地,我突然就在想,那边既然是死人的归宿,那么在极端的这边,死人的尽头又是什么样的,住着谁呢?”
“大概有五十年了吧。”王品茗微微呡了呡嘴角,只是挤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愁苦的笑,“我从小身体便不大好,爹娘与兄长们倒是很爱我。不过即使他们不说,我也明白说我是个药罐子也不为过。打我记事以来,每天我都与各种汤药为伴,从小在身边照顾我的丫头们有时候都会伤心地掉眼泪,他们偷偷抹眼泪还以为我没看到。”王品茗回忆起过去,脸上带上了一丝怀念。随后,她也抬起头,看着那漆黑的屋顶,却仿佛看着满天的星空,带着孩童般的向往与渴望,“我以前都只能待在屋子里,就连日光都常常透着那扇小小的窗看着……后来,即使我再怎么拼命吃药都于事无补了。爹娘他们,从来不让我知道大夫说了什么,只是说再坚持,再忍忍,熬熬就过去了……”
刘岳九一脸疑惑,“那是什么感觉?”
王品茗头微微偏了偏,长叹了一声,“唉”。她的表情似乎自从离人树回来就带上了淡淡的忧愁,刘岳九觉得这大概是王品茗与生俱来的悲伤,只是之前这忧愁被急切给隐藏了起来。
“那你这样走,什么时候是头呢?”刘岳九老毛病犯了,又忍不住出声。
王品茗慢慢地看向了沈秋的方向,一瞬间收起了所有的哀伤,“其实我倒也记不很清了,我知道应当也没有人爱听。我死后看到爹娘他们一直在旁边喊着我的名字,兄弟姐妹们也在一旁边抹眼泪边安慰爹娘。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就发现从我经常望着的那扇窗外射来了暖暖的日光。其中似乎有什么闪着光亮的东西,应该是那些鬼魂一样的线。我跟着它穿过了屋子,外面的景色实在太美,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死时忧伤,跟着那根亮线一直走……之后,我走过各地,最后便来到了我们之前那个地方,不过那里有鬼差,自从我来到那棵树下,那根线便不见了,我的身边是一片亮光,我想要过去,但似乎脑子有个声音在提醒我,那些鬼差不好惹,于是我不得不离开那里……”
王品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只想着往前走。”她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我走了很久,只依稀记得来到这边大约过了五十年。一到这里,我就隐隐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哦?”沈秋意味不明地所了一句。
“我一到这里,就感觉到了一种弦绷紧的感觉。”
留人堂六百四十二年。
“呵,劳烦?沈秋只怕担不起姑娘这声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