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涟能拿到世界级的街舞大赛少年组冠军实属不易,这次来参赛的选手各个天赋异禀,最大年纪也不超过十岁,但现场竞争的气氛简直比成年人还激烈。
这些孩子全是跳舞的天才,比到最后其实实力很难分出高下,而涟涟最大的优势就是体力。他平时有Jing力没处撒,这次出国比赛终于闹了个痛快。
拿到第一名后,他反应平平,好像结果本该如此。在别人看来他小小年纪有一种淡然的傲气,但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又很讨喜。比赛落幕后,不少国内舞社都纷纷向祝涟真抛出橄榄枝,他来上课不仅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会给他奖金。
涟涟全都拒绝了,毕竟零花钱有父母给。不过只有一个大人的联系方式被他留着,那就是醉歌娱乐的老板楚誉。涟涟知道那是个娱乐公司,培养明星的。
汤玟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当练习生意味着要从上海搬到容港住,这完全就是两种生活了。涟涟这时一心想摆脱家庭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叛逆期来得格外早,和妈妈争执不下。
最后,涟涟是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去北方的允许。一方面因为祝恺平和楚誉以前相识,另一方面容港也有涟涟的叔叔和姨母在,衣食起居不必担心。
为此,汤玟还跟祝恺平吵过架。
陪涟涟在容港住了两个月后,汤玟才依依不舍地回上海。她一走,涟涟就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并深深地意识到:果然“母亲”这个词和“自由”是相反的!
白天他照常在新学校上课,下午和周末就在公司学唱歌跳舞。练习室里有很多同龄的孩子,但与他的水平却有天壤之别,因此从老师到高层,自然都更青睐涟涟。
不过还有另一个叫“纪云庭”的孩子也备受瞩目,他已经上初中了,之前从没学过基本功,但进步飞速,而且性格内敛沉稳,练歌舞的同时也没落下学校的功课。
于是每次考试都倒数几名的涟涟,被经纪人安排和纪云庭一个宿舍,休息的时候要被这位哥哥辅导作业。
“你凭什么管我!”涟涟每个周末都要因为写作业急眼,“我不学!我就不!”
纪云庭从不跟他置气,推了推眼镜,平静道:“你不学习就考不上好中学,去差学校就只能跟坏同学玩,他们会把你衣服扒光扔垃圾桶里,你就游街示众。”
看他表情煞有介事,涟涟不禁有点动摇,可还是嘴硬:“那我揍他们!”
纪云庭:“你打不过的,他们比我还高。”
“我能打两个你!”涟涟说着,就攥起拳头敲了一下纪云庭脑袋。
纪云庭不痛不痒,平时被祝涟真动手动脚也从不反抗,不过他意识到这可能会让祝涟真自以为是,高估自身的战斗力。于是为了让他早点认清现状,纪云庭站起来钳制住了他手腕,把人紧紧压在床边不让他动。
“放开我!”涟涟试图挣扎,然而很快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无处释放,好像再怎么用力反抗也都能被对方吸收掉。
纪云庭:“你答应我今天把课文背完,我就放开。”
涟涟咬牙切齿:“可恶!”
于是在纪云庭的鞭策下,涟涟的期末成绩终于过了班级平均分。为了奖励他们两个在公司和在学校的表现,楚誉亲自带他们去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
同行的还有楚誉的儿子,年纪比涟涟大半年,但身高却不止高半头。为了维持自尊心,涟涟只好谎称自己才三四年级,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等小学毕业时肯定就一米八了。
他嘴上叭叭装逼半天,回头一看,老板他儿子居然原地趴下睡着了!
“你别睡大街上啊!”涟涟目瞪口呆。
楚誉抱起熟睡中的男孩,擦干净他衣服上沾的灰尘,解释说:“楚眠有发作性睡病,平时不出门和别的小朋友玩,今天见到你们可能紧张,所以没忍住又睡着了。”
涟涟觉得神奇,怕吵醒那男孩,就小声跟纪云庭说:“好有意思的性病啊。”
纪云庭轻轻拧了一下涟涟的脸,纠正:“那叫嗜睡症。”
等楚眠醒来时,人已经在鸟巢体育馆的观众席了。他从楚誉手里接过水和药,习以为常地吃下去。拧瓶盖时他察觉到余光有人正看他,一转脸,对上了另外两个男孩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后,由纪云庭起头,三人互相说了段自我介绍。
“咩咩?”涟涟凑过去,“为什么叫咩咩,你怎么不叫哞哞,不叫叽叽,不叫嘎嘎?”
楚眠:“我乐意。”然后脖子一扭,不搭理他们了。
涟涟完全看不出人家不想交谈,还赞美似的给出评价:“你好拽啊,羊羊!”
“……”楚眠瞪了他一眼,悄悄挪开距离。
这一趟出行,涟涟既没记住奥运会开幕式的表演,也没记住老板儿子的姓名,但全程都高高兴兴,觉得没有父母溺爱的自由真好。
就是不知道妈妈今晚有没有看电视,会不会看到观众席的自己呢?
小学毕业后,涟涟量了身高。
——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