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贡也曾来看过几次,心中却是一次比一次发寒,后来除了必要的公事,竟再不敢上府来叨扰。
寒来暑往,便已是一年多过去了。
将近两年的孝期平淡过去,这期间,褚沐柒再未纠缠,整日闷在屋子里,不知在忙些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日日在房里端坐着,一个愣神,便是大半日已过。这样一点点蹉跎着,消磨着……
终是范贡再看不下去,悄摸着,去找了卫风yin。细细描述着褚沐柒的现状,他口才又好,当真是字字泣血,将褚沐柒说得更是惨了几分。
可那铁打一般的小将军,近两年却越发地冷硬,了了听过,拧着秀眉,沉yin良久,却是毫不动容。
“我与她,已毫无关系,她这般作践自己,我亦是无能为力,你且照看好她罢。”
说完便转身离去。
气得范贡脸色铁青,恨褚沐柒当初对她千般万般好,到头来,竟都是一腔热血浇在了一颗顽石上,半分暖不得她冷硬的心。
若不是为了她卫风yin,褚沐柒又怎会捡了他范贡,将一个官家女子的手,伸进那乌黑肮脏的朝堂!
可即便是这般,那卫风yin也是说舍弃便舍弃,怎会有如此心冷的女子?
他恨恨离去,对卫风yin,头一次有了怨怼。
——
今夜又是元宵,外面张灯结彩,热闹喧嚣。褚沐柒听得心中烦躁,便冷冷喝了人,给她拿了许多酒。
下人犹犹豫豫地不敢退下,想开口却又怕极了褚沐柒那Yin沉的性子,唯唯诺诺地,让褚沐柒看得更是心烦。
烦躁地砸了一壶酒,便冷冷呵斥了她们退下。
待下人瑟缩着走光了,她方抬了手,扬起一壶酒便往嘴中灌。冷辣的酒ye猛地灌下肚,辣得嗓子似滚了砂砾一般难受。她却全然不顾,仍是大口大口喝着。
清亮的酒ye从嘴角顺着脖子流下,淌进衣襟中。她迷蒙仰头,望着夜空中挂着的银月,目光渐起痴迷,却又倏忽得了几分清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中,却是咽了黄连一般,发着苦。
她一个人喝至月上竿头,桌上堆满的酒壶一个个东倒西歪,再也倒不出一丝酒水,她方将那些个碍眼的壶狠狠一挥,一把将之掀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摔壶的清脆声音在院中乍然响起,惊得院中此起彼伏的虫鸣都似弱了几分。
难为她这般竟还有几分意识清醒,自个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摸回了房里去。
胡乱将门一把推开,她反手将门一关,背靠在门板上,支撑不住,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
眼皮渐渐沉重,她顺从地闭上眼,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就欲昏昏睡去。
模模糊糊间,却似闻到一缕熟悉的清幽香气,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褪去。
身前微风浮动,那香气越发浓郁,心有所动,她挣扎着,一点点睁开了眼。
一袭缥缈的白衣立于身前,似云似雾,淡若烟尘。静静地拢在那人身上,如玉的容颜未改,清冷的眸光依旧,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她蹲下来,缥缈的云雾也随着她缓缓沉降。
一只手细细抚过她的眉眼,叹息着,带了微不可察的怜惜与心疼,“怎就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唉——慈母叹气
第76章
褚沐柒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透进的丝丝凉意,让她清醒了两分。
她抬眸,靠着身后的门板,借着光线,迷迷蒙蒙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幻觉?
她扯了一丝冷笑,那人怎么可能还会怜惜她,更不会,在这深夜潜进她的房里。
只是……她看着还是那般美,让人心醉。便是幻觉……也好啊……
她痴痴地看着,又因喝了酒,这般瞧着卫风yin一动不动,更是显得醉眼朦胧。
三分醉态染在脸上,颊上一团酡红,竟是有些风流之态;呆呆愣愣,眸光迷离,却又有些无辜。
卫风yin看着她,心中微动。倾上前来。
“小……柒,别在这里睡了,要着凉的……”
她抬手欲要扶起她。
许久未曾唤过她,就连嗓子,都不太习惯发出这两个字眼。可甫一唤出口,却又觉得无比熟悉,无比自然。
温温热热的触感碰到身上,直到那人使了力,力道从胳膊上传来,褚沐柒方惊觉,此时哪里又是梦?
她睁着醉眼,脑中却是又醒两分,可身体昏昏沉沉,动起来费劲,且又留恋那人的触碰和体温。她软了身子,不愿再动。
“小柒,快些起来了。”卫风yin皱着眉,唤了她半晌,也没个动静,怕她已是睡着……
那清清零零的声线入耳,唤着她,一切都好似回到从前。褚沐柒眼眶一热,心中委屈和悲愤涌上来,忽然便使了气性。
“啪!”她一抬手,软绵绵地一把拍开搭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