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节课上课之前都要喊十几遍“我用坚定的决心戒网,孝顺父母报效国家”的口号。
每个人都喊的十分起劲,最后喊到脸红脖子粗,连喉咙都沙哑地忍不住咳嗽的时候那些“老师”才会允许坐下。
陆定只是配合地张大嘴,其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对他来说,这种没有营养的洗脑口号,简直跟给人中午吃了一盘油炸苍蝇一样。
没营养,还恶心。
陆定个子高,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挨着垃圾桶的座位上。
他从小到大学习好,兼顾有点近视,就算个子高也没坐过这么差的位置。
这还是头一次和垃圾桶做同桌。
陆定看着垃圾桶,笑了笑,“你好,新同桌。”
垃圾桶同学并没有吭声。
连隔着一个走廊的那个男生看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丝的诧异。
可能来了这儿之后变成真正的Jing神病人也不奇怪。
陆定只是觉得心口闷的慌。
他在学校人缘不错,闲来无事说个闲话也总能找到人,就算是在附中读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陆定也能上课的时候找余章聊聊天。
但是来了这个地方之后,说话最多的就是那个林主任,还有姓杨的和姓韩的。
明明这里都是差不多岁数的人,都有同样的爱好,几乎天天上课都能见着,但偏偏一句话都不能说。
简直比蹲号子都残忍。
陆定现在逮着东西就想说说话,管他是人还是垃圾桶。
“坐垃圾桶旁边那个。”
陆定抬眼,往讲台上看去。
年轻的女老师扎着丸子头,Jing致的妆容挂在脸上,身穿白色短款连衣裙,与这动人的搭配格格不入的,是从眼睛里溢出来的同情。
陆定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和谁说话呢?”
“和垃圾桶。”
教室一阵沉默。
如果换做正常的课堂,应该引来哄堂大笑才对。
应该有人来指着他笑他,“你们看这个神经病,他在和垃圾桶说话。”
或者耳边会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定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为了考个状元把自己脑子都学坏了?”
再或者会听到方生撩人的浅笑,然后对他说一句,“你要是累的话咱们就吃饭去。”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
这里坐着三十多个人,没一个人吭声。
甚至连呼吸都异常的沉重。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美女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他坐下了。
晚饭后,在餐厅统一领了两片药吃了,那领头的才放他们回去。
陆定把那两片白色药片放在手心看了很久,才发现两种药是不一样的。
昨天被强喂的时候没仔细看。
其中一片应该是安眠药,至于另一片……大概是Jing神类药物。
陆定刚进宿舍就抠着喉咙把那两片药给吐出来了。
看着那两片已经缩小了很多的药片,陆定嘴里直泛苦。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确定外边脚步声消失之后,才从裤衩兜里摸出那个小铁片,捏在手里爬上了桌子。
他左手扶着落满灰的水泥窗台,右手捏着铁皮去转动螺丝钉。
好一会,铁片的头儿已经翘起了边,那螺丝才松了一点。
陆定又加大力度,丝毫不管自己已经被铁片勒红的指尖和不小心划伤的手。
他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抠进墙皮上凸起的裂缝,几厘米厚的墙皮撑进指甲缝里,强劲的力道好像要迫使指甲盖和皮rou分离。
殷红的血已经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滴在窗台上。
陆定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扶着借力,终于拧下了三颗最承力的螺丝钉。
他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随意一擦,抬手按了按那块玻璃。
果然有点松动。
还有两颗在堪堪撑着。
陆定抬眼往外边看了看,因为窗户太小,视线受阻,现在还是晚上,几乎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不过幸好是二楼,要不然他跳下去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陆定先从桌子上轻手轻脚地下来,把伤口放在水龙头下慢慢冲着。
淡红的血迹顺着涓细的水流一点点从他手上分离,然后再也消失不见。
再次上到桌子上前,陆定看了看塞在床底下的行李箱。
里面唯一想要带走的,就是方生送的那条红棉裤。
“本来还以为你能再暖和我一个冬天的。”
“对不起,我要抛弃你了小棉裤。”
“如果我和方生说了这件事,他一定会给我重新买条新的。”
“再见吧。”
陆定把剩下的两颗螺丝卸下来,然后顺着玻璃底部轻轻往外一推,趁着玻璃上部能让他手捏住的时候,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