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若把时间卡得很准,五分钟后从表上移开眼睛,朝门口喊:“开始吧。”
时舟摇从门口接到信,微蹙着眉走进屋里,撩起衣摆坐到椅子上。
他没有设计多余的动作,一来是时间来不及,过于冗杂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二来他觉得这里也并不需要什么动作,机会虽然只有一次,但他想试一试这样的效果。
信很长,时舟摇却没用多久就看完放到了一边。刚放下站起来,他忽然返身又将桌上的信拿了起来,匆匆又扫了一遍,而后将信团成团,径直扔到地上角落里,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出门走了。
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表演,或许是时间太短,站在门外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出来愣了一下:“小时老师这么快就出来了?”
而后听到李导在里面喊时舟摇进去,他对工作人员“嗯”了声,推门又走了进去。
李敬若微微皱着眉,手指敲着桌面,低头思考着什么。反倒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老师,从时舟摇进门起就不加掩饰地一直打量着他。
“和杜誉的差别挺大的。”李导似乎是不太满意他的表现,开口问,“刚才连词儿也忘说了吧?”
时舟摇轻轻点了下头。
“杜誉刚才和你演的是同一段。”李敬若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表现比你要激烈很多。”
时舟摇又点了下头,没准备为自己解释什么。
“怎么能连词都忘了说。”李敬若有点遗憾,“不应该的小时。”
这时坐在李敬若旁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语气很直接地问:“你是忘了说还是故意没说?”
时舟摇转头看向他,对方继续不加掩饰地打量他,过了一会儿他承认道:“不是忘了说说。”
“能说说为什么吗?”
“我想象不出这句台词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一言不发更好。既然说出来效果不好,我想试试干脆不说。”
“那为什么你表现得这么平静?”那个老师又问,“刚才那位演员情绪是很强烈的,拿信的手都在颤抖。”
“那可能是我的理解有所偏差,”时舟摇说,“我觉得付云归在拿到信之前心里应当就隐隐有了预感,所以不至于那么激动。”
“什么预感?”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霍长安,虽然希望对方能够为大局拒绝赐婚,但他其实早应该清楚对方会怎么选择。霍长安是自负又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那个老师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李敬若转头问他:“怎么样曹老师?这样理解对吗?”
时舟摇这才知道原来坐在李敬若旁边的人就是原作者和编剧曹羽平。
“看得出他不止看了几集剧本,对人物的把握比其他人强。”曹羽平说,“至于表演得怎么样我不太会评判。”
“好。”李敬若舒了口气,“那今天先到这儿,小时回去吧,等后续消息。”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小罗匆匆忙忙跑进来,把手上的伞立到墙角:“周哥堵在北五环了,一时过不来,下雨天不太好走,说是前面肇事了。”
“嗯,让他别急。”时舟摇站在一楼大厅旋转门里面朝外面看,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的声音听着不大清楚,“雨天路滑,容易出事。”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人从大厅一侧的洗手间走出来:“小时怎么还没回去?”
时舟摇转过身,见李敬若擦完手正扔手里的shi巾。
“等车。”时舟摇笑了笑说,“您也还没回去呢?”
“没,我还得一会儿,还在等——”话没说完,他朝旋转门外看过去,“来了来了。”
时舟摇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微微愣住了神。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时舟摇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车。而后见小林打着伞先下车,又给后座的人撑伞。
盛帘招穿着长裤和宽大的黑T恤从车上走下来,对撑伞的小林摆摆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另一把伞,自己撑开朝旋转门走过来。
雨点越来越大,溅到门口的台阶上,打shi了盛帘招的白鞋。他浑然不觉似的,步子很快地越过台阶走进旋转门。
时舟摇本来打算转身走,可李敬若已经先他一步向盛帘招招了招手,盛帘招自然而然看了过来。
视线一经触碰,时舟摇迅速移开了眼睛,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盛帘招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转回头和李敬若说话,再没看过来。
“这么大雨,飞机都停了吧?”
“临时转了高铁,所以晚了一个小时,让您等这么久。”
“不久,也是刚给小时试完。”李敬若说,“走,进去吧。”
时舟摇客套地和李敬若道了别说自己就不上去了,盛帘招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没什么要说的话。
背过身以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两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那张导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