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铭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说:“长时间的极度营养不良后突然补充营养,身体快速恢复,激素分泌失调。雌激素分泌过多,导致他胸部开始发育了。”
“哦,天哪,医生你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不好?”林城撇着眉毛看肖卓铭,但肖卓铭根本没理他。
魏山华眨了两下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林城,再看向刚才肖卓铭让他拿进来的一篮子药和纱布,他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他愣了一会儿,说:“还有这种事?”
“当然,别胡思乱想,副队长,这事儿很正常。二战后集中营里的犹太人被解放了,很多犹太男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是吧,林城?”
“我他妈你问我干啥?”
肖卓铭朝他笑了笑,林城没懂她笑里的意思,他琢磨了很久。肖卓铭把林城的枕垫抬高一点,伸手指了指魏山华,说:“你帮我把他扶起来。小心点,大个子,他的身体可受不住太大的力量。你只要扶住他就行了,你可以的。把那个装了药的篮子递给我,我要给林城换一下纱布。”
“就这样吗?”魏山华把林城的背撑起来,肖卓铭给他褪去上身的衬衣。
“就这样。”肖卓铭说。
林城的身体瘦得有点吓人,一根根的骨头都突兀地在皮肤下起伏,似乎那层皮就是包在骨架上的装饰品,一揭就掉。上半身布满了红褐色的斑点,有些合并在一起,又变成了一个大斑,形成奇怪的鳞片状分布,让他整个人像一条细细的柔软的蛇,又有点像初生的金钱豹。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要避而远之,不过魏山华没有感到恶心,他只是担忧。
魏山华盯着林城看了一会儿,林城的表情很淡。过了会儿后林城抬起眼皮撞上魏山华的目光,忙局促地别开了,说:“你还是别看了吧。”
“没事的。”魏山华说道。
林城沉默不语。肖卓铭拆掉了他胸上的纱布,魏山华看到那儿果真有隆起的弧度,头部的晕影也变大了,shi漉漉的。旧纱布上沾着被ye体浸shi的痕迹,魏山华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ye体浸shi的。肖卓铭让魏山华把林城放下去一点,让他挺直背,于是隆起的地方更清晰地出现在了视野里。肖卓铭用干净的手帕帮他把残留的ye体擦掉,林城的手臂在打颤。
期间三人都不说话,林城几次转过眼珠看向魏山华,最后都匆忙地挪开,不愿意与他对视,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魏山华看着肖卓铭给他注射了药,再缠好新纱布,把那里遮盖起来。
林城重新穿好了病号服躺回枕垫里,睁开了眼睛,还是不肯说话。肖卓铭把手帕丢进篮子,默然了几秒,对魏山华说:“他之前的情况可比现在糟糕许多,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我知道。”魏山华回答,他看着肖卓铭点点头,“谢谢你,肖医生。”
“答应我好吗?不要对病人有什么抵触情绪,他只是生病了,没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我给他进行的都是正常治疗,他很快就会恢复原样的,相信科技,相信人的头脑。”
魏山华摇头道:“我没对你们谁表示抵触,相反,我看到林城高兴都还来不及。我不会看不起他的,我只会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他,祝他快点好起来。”
林城扭过头看着魏山华,动了动嘴唇,但没出声。肖卓铭盯着魏山华看了一会儿,确认他说的是真心话,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对了。”
肖卓铭这话是在警告,肖医生的话没人会不听,她总是受人尊敬。受到尊敬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说完后她看了看两人,林城状态稳定,肖卓铭觉得自己得出去问问符衷的事了。
“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可以吗?我要出去跟符衷讲点事情。”肖卓铭扶着腰说。
“完全可以。”林城回答,“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可以撑很久。”
肖卓铭看向魏山华,眼神里的意思大搞就是“我可以把病人托付给你吗”,魏山华点了点头。肖卓铭指了指监护仪和旁边传呼机:“盯着点数据,如果监护仪哔哔哔地响了就立刻用那台传呼机叫我。对了,你不是过几分钟就要回去干活了吗?”
“留在这儿也没关系,我打个报告就完事了。”魏山华说,“不会责怪到肖医生头上的。”
“最好是这样。”肖卓铭伸出一根手指说,然后她离开了这儿。
符衷坐在外面没有贴着“禁止非研究人员Cao作”的实验台旁边,电脑就架在桌面上,他正在和上海医药集团的高层管理进行远程会议。肖卓铭走出负压观察室后脱掉防护服挂进消毒室,站在实验台另一头看着符衷。符衷按着耳机跟会议上的人说了声“稍等”,取下耳机后起身朝肖卓铭走去,他们握了一个手。
肖卓铭看了眼电脑,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符衷,说:“你在跟人开会?在我的实验室里?”
“制药集团的人,他们拿定主意了,愿意接下为北极批量生产Ⅰ型抑制药的单子。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现在该你出面了,对方公司的人会问你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符衷说,“等他们问完了这件事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