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拉斐尔医院,小茉莉趴在最高层的窗户上,看着那些烟花绽放。
她的眼睛逐渐变成了蛋花。
小烬……
走廊的台阶处,护士长走过来想要将她带走,却被诺顿医生拦住了,“她也只有今晚了,不是吗?让她看完吧。”
穿过云翳的轨车上,维希佩尔晃着杯中的酒。
烟花在他身侧盛开又落下。
那个少年要带他赴一场烟花盛宴,可烟花已经落下了,少年却早走了。
皇轩烬喝着罐装的朗姆酒,靠在投币机上,仰头看着满城的烟花。
白色的衣襟上沾满鲜血。
他眯起眼笑了笑,结果扯疼了身上的伤口,他向着烟火举杯。
世间有千万种欢喜,他有他的且醉今朝。
伊莎贝尔曾问他难道他想要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他其实想对那个女孩说,舍弃这个词是要用在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上面的。
可帝国少将之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离去时随时可以掸落的衣上尘埃罢了。
所谓帝国少将,能换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场烟花。
他要走了,留下一城的烟花。
12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没有人知道这场烟花将要什么时候结束。
小茉莉伸出短短的手指在窗户上烟花盛开的地方点了点。
然后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抱起旁边的布偶向着护士长走了过去。
“姐姐,是到了手术的时间了吧。”小茉莉说。
“不看完吗?”护士长低声问。
“就到这里就好了。”小茉莉轻笑着说。
到这里就好了……
楼下一名护士突然向着这里跑了过来,“诺顿博士,哈布斯堡夫人来了。”
“哈布斯堡夫人?”诺顿皱眉,不清楚那位金银帝国的女王为什么突然而至,“她不向来都是请医生过去的吗?”
他从窗户看向楼下,八辆马匹的旧式樱桃木马车。
这么老派的排场,也的确只有那位夫人拿的出来。
二楼的整个大厅都被清空,只剩下了等候哈布斯堡夫人的医护人员。
哈布斯堡夫人踩着台阶走上二楼的大厅,诺顿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诺顿问。
哈布斯堡夫人摘下了帽子,“嗯,我今天来是来看看我的养女的。”
“养女?”诺顿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是啊,小茉莉,小烬把那孩子带过来给我看过一次,我看着喜欢,把她收做了养女。本来想留在身边的,结果小烬说她还有一场手术要做,做完再接走不迟。”
哈布斯堡夫人抬起眼看着诺顿,“手术就在今晚吧,好好做。做完我接她走。”
“明白吗,诺顿博士。”
“自然明白。”诺顿躬身说。
“放心,女王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哈布斯堡夫人从诺顿身边走过。
圣蔷薇宫殿。
送走了哈布斯堡夫人之后伊莎贝尔便一直坐在座位上,她知道那个少年清醒了过来。
她也没指望他能傻一辈子。
她看着窗外声势渐弱的烟花,应该是那个少年搞的鬼吧。
那个少年就是那样,他说他是世间留不住的云,随处可去,随时可离开。
他说他要去白云沧海间。
可他飘着飘着,看见个干旱的地方就忍不住落场雨,别说白云沧海间了,两三个地方便让他把自己浇没了了。
“陛下,皇轩少将的信,刚刚送到,看寄送地点应该是昨天寄出的。”女仆躬身递上一封信。
伊莎贝尔接过侍女手上的信,那个少年别是写了封告别信吧。
她拆开了信封,最外面只有一句话。
——哦,我在今年修着圣蔷薇宫殿偏殿的制冰机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一张纸哦!
伊莎贝尔皱了皱眉,不明白皇轩烬这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拆开里面又再包着的一封信。
怎么像是圣诞节的礼物一样,包了一层一层。
她展开纸。
却瞬间愣住了,是她的父亲疯王路易的字迹。
侍女再次进去换茶的时候只看见那个向来如冰瓷般的女孩握着一张纸哭的泣不成声。
13
圣路易斯街。
皇轩烬捂着身上的伤,街头巷尾都是搜寻着他的人。
有些是异端审判所的,有些是伐纳警官,还有亚瑟的圣殿骑士。
能让这么多人都一起围捕他,他倒还真是够本事。
路过那家瓷器店的时候皇轩烬想了想,看见里面没人,赶紧钻了进去躲在一格货柜里。
亚瑟的圣殿骑士拿着皇轩烬的照片敲了敲瓷器店的门。
马老板听见有人敲门,从内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