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里便是伐纳军驻守的地方了。”尘沙中孙盛年指着夸父山下绵延的一片营帐。
皇轩烬带着青色的斗笠缓缓点头。
“天权将军说盖穆勒上校本来是不同意让伐纳士兵冲锋的,但我昨天让一群兄弟们截了东煌的武器供应,所以只好让伐纳的士兵开阵了。”孙盛年继续说道。
红缨喂着她小臂上的海东青,目光流转。
皇轩烬抬头透过斗笠的黑纱看了看天上的日轮,然后向前挥手,孙盛年也同时大喊:“进攻!”
数百贯索会的兄弟向着夸父山东俯冲,漫天尘沙遮眼。
红缨侧头看着皇轩少主,风吹起少年身上的青蓑。
匕首从袖中落入她手中,她猛然从向着皇轩烬刺了过去。
孙盛年余光中看见红缨的刃光,他伸手想要抓住女孩,女孩的匕首却已经向着皇轩烬的心口刺去。
少年猛然向后转身,握住了红缨的手腕,匕首将他的右臂划出一道猩红的伤口。他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翻身将红缨整个人擒住。
青色的斗笠落下,红缨看着眉目漠然的少年。
“你不是皇轩少主!”
她虽只在船上见过一眼皇轩烬,但她怎么也看得出来面前的少年不是皇轩家的少主。
少年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我叫灰尾。”
华Yin遍地的飞沙扬起化为了长安巫鼓上落下的砂石。
丝竹声断,带着木头面具的黄帝执剑而舞,脚踩着鼓上尘沙。
他向着蚩尤落下了手中的剑。
帝斩蚩尤于于中冀,天用大成,至于今不乱。
可他面前的蚩尤仍旧执剑而舞,像是进行一场盛大的天乩。
“你该死了。”黄帝压着声有些恼怒地对蚩尤说。
蚩尤停止了舞蹈,他赤足踩在巫鼓的尘沙上沿着巫鼓上暗红色的花纹行走,他转身看着黄帝,“谁该死?”
“你!”黄帝说。
“该死的是你。”蚩尤突然向着黄帝抬起了剑。
他摘下脸上狰狞的木面具。
面具下面容清丽的少年眼底绘着猩红战纹。
巫鼓上的尘沙落下。
年轻的蚩尤剑指轩辕!
步天宫内已经数年未曾运转过的星盘开始缓缓移动,而旁边的鎏金转轮竟旁空无一人。
那本该由数十名星算官才能启动的星盘如今在广寿子身后自行轮转!
随着星盘的转动,转轮上的黄金算筹纷纷落下,噼里啪啦地作响。
金漆烧点而成的百万星辰在青石墨泼成的天幕中按天地四时缜密地运转着。
广寿子身上的麻衣无风自动。
“这局,我先。”
他看着面前的骰子说。
皇轩烬将木面具扔在地上后,单手将身上的用草编成的宽大祭衣扯开,他背上背着九把剑。
他今天便要用这九把剑杀上凌霄。
他拿着手中的木剑看着黄帝缓缓歪头,黄帝跌坐在巫鼓上,然后手脚并用地向后逃去。
刚刚还声震四野的祭乐停了下来,像是整个都广之野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红色的绫带漫过天际。
他从背后抽出第一把剑——玄哓。
沈安拿着手中的塵尾惊惶跑入明堂,“护驾!”
长庚帝坐在明堂里抬了抬头,“不必。”
“圣上!”沈安跪在长庚帝脚边想要劝长庚帝离开这里。
“巨门将军已率天枪军去往华Yin,召天培军、玄戈军来此。”长庚帝在暗处说。
来了啊,终究是来了。
他还以为那个少年会步步为营,靠着Yin谋阳谋走上来,可那个少年居然直接便杀上了这凌霄。
兵甲相撞,戴着狰狞兽面的虎贲将成鱼鳞阵围在了巫鼓旁。
皇轩烬赤足踩在巫鼓上,他将剑从左手的手心中划过,鲜血浇落在巫鼓尘沙遮盖的红色纹章上。
“来者何人?”
虎贲将首领握着手中□□问着少年。
“一个招魂人。”
皇轩烬抬头看着刺目天光,鲜血从他手心中流淌着。
蚩尤狂血在他的体内逐渐沸腾,死于中冀的九黎战神再次醒来,他身后飞沙走石八十一兄弟,逐日的夸父,风伯雨师纵大风雨而来。
“九方魂魄,来为此些!”
少年于这都广之野大喊着,他握住手中剑,剑上鲜血滴落,溅起黄色飞沙。
那些虎贲将从云龙坛上大跨步迈上了红绸系着的巨鼓。
他们的身体被直接从中破开,少年挥剑,将那些蜂拥而来的虎贲将斩于剑下。
鲜血落下,下一批虎贲将踩着前人的尸体扑上巫鼓。
少年在鼓上手执着名为玄哓的剑,那像是一场天地幽冥时的天乩之舞。
浓稠的鲜血在夔鼓上涂抹着,少年赤足守着自己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