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季家时,神色明显暗淡了些许。
“这人怎么了?”他神色疑惑,显然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
“无事,他向我提起过你,我以为他认识你。”
顾清昀扯开这个话题,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顾二……就是我的?”
他默默省去了最近一个“狗”字。
提起这个,顾清昀就有点尴尬,他一直认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谁知对方早就知道他是谁了,还编出顾二狗这种神奇的名字,扫地的这种奇怪的身份。
季疏白歪了歪脑袋:“开始我并不知道,后来隐隐约约猜到的,你知道我的名字,对我有所关心,又姓顾,身份颇高,在我的脑海里就只有涟清长老这一个人会如此了。”
他目光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这个有任何问题,顾清昀仔细的望着对方的眉眼。
天赋高,心智好,虽说眼睛看不见,但是可以面对曾经的敌人还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说明这孩子还有一颗慈悲的心。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一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倘若我收你为徒,你可接受?”
季疏白神情流露出一丝愕然,琉璃色的眼眸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一圈,他偏着头望向顾清昀的方向,嘴唇颤抖道:“真的吗?”
顾清昀捏了捏对方的脸颊,笑:“自然是真的。”
*
伏陵这段时间感觉自己简直是倒霉极了,平日里他是嚣张惯了的人,从小有着不错的天赋,看谁不爽就可以揍谁,身后小弟一大堆,可谓是生活过的滋润舒坦极了。
他是一个可以课堂内的弟子分成了四种类型的那种人。
其一类弟子是那种天赋高,家世好,深受老师喜欢的弟子,这种弟子他是不敢欺负的,毕竟这种弟子倘若是被欺负了,往往他们以后舒坦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舒坦了,他虽说天赋不错,但是也不想惹麻烦。
其二就是天赋一般,家世普通,在老师眼里同样一般的弟子,这种弟子他偶尔会欺负两下,这种完全就是靠他的心情。
其三便是天赋低,没有多少家世,老师一般不放在眼里的弟子,这种弟子他往往会拉拢过来,作为自己的小跟班,倘若是有不长眼不想做他的小跟班,那他们就一直欺负他,将那人成为被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为了避免被所有人欺负成为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最后只能加入他们。
最后一种是身体有残缺,天赋不错,在老师眼里一般,没有多少家世的弟子。
这种同门,是他最关注的对象。
一开始注意到季疏白时,便听说了这人家族被毁的消息,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件极其悲痛的事情,对方的神色却过于冷漠,这种冷漠对谁都是如此,倘若对方只是眼睛看不见,伏陵还未曾产生过欺辱他的想法,直到对方展露头角,让他注意到此人的天赋。
他需要练很久的剑法,对方往往一遍就可以记住了。
他有时记不住老师的心决,对方同样也是一遍就可以了。
他一开始希望招收对方为自己的小弟,然而被拒绝后,内心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恨感,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拒绝自己?!
还未曾有人敢这么不留余地的拒绝过他!
开始欺负时,有所顾虑,还是小心翼翼的针对,可渐渐的,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伏陵他一直认为,这不会有问题的!
直到那天季疏白来到了他的面前挑衅了他,那时他就应该感觉到不对劲了,奈何他太天真了,以为对方是脑子抽了,并未多想。
直到被涟清长老发生,被送入邢法堂,他本以为自己会被赶出门派外,从此之后不能再踏入玄天门派半步,谁知季疏白在关键时刻居然化干戈为玉帛。
他一时之间搞不懂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说他狡猾,可是最后却留有余地,要说他蠢,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成为外门弟子的开始,他的内心是愤恨的,毕竟他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对方为他说话后,让他有点迷惑了,毕竟这种事情倘若是换做他,必然是做不出来的,恨不得让对方死的越早越好。
直到某天,他听说涟清长老收徒,弟子是季疏白后,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他瞬间明白了,他心中溢满了怒火,然而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他能找谁呢?
就算找到涟清长老,对方又会信任他吗?
在外门弟子里,因为有人听说了他曾经听说欺负涟清长老徒弟季疏白的事情,纷纷对他也做出了曾经他对别人做出的事情。
有时伏陵想起了季疏白最后一次看见时的那回眸恶意的笑,是否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方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结局了呢?
*
在拜师礼的那晚,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这场雪覆盖住了整个无名峰,琅玉小轩的屋梁上积累了层厚厚的雪,树梢处挂着层积雪,像是要将其压弯似的,将其压成了个半弧度。
季疏白伸出手指接住雪花,洁白的雪花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