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俞蓝拦住姜淮,把白聿说过的话给他转述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姜淮对俞蓝已经放下,在得知他有了新的伴侣时,甚至大大方方地表示了祝福,俞蓝笑着说:“我看白聿走得太急了,明明马上就要把你攻略了。我劝你快点出手,国外满大街帅哥,他爱上别人怎么办?”
这玩笑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俞蓝嫌他没劲,撇了撇嘴,随意道了句别就上车走了。
姜淮站在原地半晌,思考着俞蓝话里的潜台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让人调查的白聿的近况——在画廊兼职,和同系的师兄合租,考试挂掉了两科,小组里有个学校知名的花花公子和他交好,得到了比赛的奖金,计算机系的混血女孩向他告白……
在他依旧陷于过去的漩涡里的时候,白聿已经毫无留恋地抽身而退,大踏步地往前走了。
比起“凭什么”这样孩子气的疑问,姜淮首先感到的是恐慌。
白聿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两家父母关系亲密,来往也多,他们自小就在一起,虽然白聿比他小一岁,但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一起上学。
可能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多数时间都是寄人篱下,白聿比起同龄孩子更加懂事,很多时候甚至都是他来让着姜淮。
与现在沉熟稳重完全相反,姜淮小时候非常调皮,恶作剧的鬼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白聿负责做他的小弟。
六岁那年的中秋节,姜淮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拉着白聿去了后山的柿子林。那是邻居种的果园,姜淮惦记许久,两个小屁孩摘掉了半个园子的青柿子,扔的扔,掉的掉,下山的时候却和称霸小区的恶犬走了个正脸。
那黑背一点也不温顺,张着大嘴垂涎欲滴地看着他们怀里的柿子,姜淮心里怕得要死,偏偏还要逞强地挡在白聿面前,结果那狗扑过来的时候立刻吓得大叫一步也动弹不得,反而是白聿扔掉柿子,拉着他一口气跑回了家。
白聿替他背了黑锅,免了他一顿骂,反倒让他坚定了以后要好好保护白聿的决心。
他与白聿早就不是简单的朋友,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所以白聿背叛他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怒不可遏。
姜淮厌恶白聿的所作所为,可如果从此以后白聿和他再无交集,成为别人生活里举足轻重的存在,他又无法接受。
所以找那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激怒白聿——如今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被白聿耽误的三年,也不是无疾而终的初恋,而是那个形同手足的人的渐行渐远。
恨也没关系,余生互相亏欠,好过形同陌路。
直到到达机场,林政都没有再和姜淮说话。
候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林政看了一眼姜淮,接起来故意大声地说:“哦,小白啊!怎么了?”
姜淮低着头看平板,并没有搭理他的表演。
倒是林政嗯嗯啊啊了几句,把手机递给了他。
“小白找你!”林政不耐烦地说。
姜淮怔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白聿听出已经换人,沉默了几秒,问:“你要回国了?”
姜淮心里突突地跳,但是语气却很平静,“嗯,有事?”
白聿顿了顿,说:“下次能不要再来找我了吗?再给我一年的时间,等我毕业,我会回国,到时想让我怎么还都可以。”
姜淮方才还在紧张的情绪瞬间坠入冰窟,他咬着牙问:“你什么意思?”
白聿因为他语气中的愤怒愣了一下,正想再解释,姜淮已经挂了电话。
姜淮突然站起来,把手机扔给林政,转头对助理说:“帮我改签。”
“哎,”林政被他吓了一跳,对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骂道,“你犯什么神经病啊?”
姜淮突然挂掉电话,白聿并没有多想。
他昨天失眠了一整晚,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了,绕着利马特河走了一上午。
姜淮带给他的屈辱是压倒性的,而他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愧疚在内心扎根多年,姜淮带给他的所有伤痛都被他归类为做错事的代价,甚至没有去考虑是否对等。
门铃被急促地按响,白聿起身去开门,却被门外姜淮凌厉的眼神吓退了一步,惊讶地说:“你不是……”
“你什么意思?”姜淮打断了他,“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强迫了你!你应该恨我怨我,而不是真他妈的当成还债!”
姜淮与他相处的时候一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视他,很少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白聿被他一连串的话惊得傻了眼。
发过火之后,姜淮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依旧冷硬地看着白聿。
白聿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垂下眼问:“那我要怎么还?”
姜淮简直要气笑了,这可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说再也不想见到白聿,白聿马上远走他乡,说要白聿偿还,白聿连免费鸭子都敢做。
他努力平复下心神,将错就错地说:“当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