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刀还要接着出拳头,被身后的汪知醉一把抱住,于是又对着愣在原地的蒋勋跃去指那扇隔离室的门:
“你要是今天没出现在这儿,我敬你是个铁血无情的警察!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又要完成任务,又要来招惹恬瓜!蒋勋跃,天底下的好事儿怎么都被你占足了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人!他是人!!不是你训出来会坐会握手的狗!!”
蒋勋跃结结实实挨了时刀的一拳,嘴角顿时就有血迹洇出来。任由唇角流出血迹却没有去管,时刀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蒋勋跃突然想起来自己拒绝恬瓜的那一天,恬瓜惊慌失措的害怕眼神。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在乎过恬瓜的感受...
在他和恬瓜的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蒋勋跃说了算。恬瓜傻乎乎的追他,蒋勋跃点了点头这段感情就开始了,然后任务有了变数,蒋勋跃摇摇头就又干脆利落的宣告了恬瓜这段感情的终结。
这段感情于恬瓜而言似乎真的很糟糕。他处在了一个最卑微的位置上,把蒋勋跃的开心当作每天的宗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蒋勋跃的一个表扬…
就连最后的分手,蒋勋跃都没有给恬瓜一丝一毫去决定的机会。
自己的任务是让启明的omega摆脱被安排好的人生,拥有选择的机会。可是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摆脱了控制,只留下恬瓜一个人被推动着被迫接受一切。
唐益和一支队的刑警说恬瓜怕人,不爱说话…他起初只是觉得他被吓着了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恬瓜好像真的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摇断了尾巴去讨好自己,却被丢在了哪一个Yin暗的街角。
于是没有了尾巴的小狗开始流浪,他很怕人类,宁可躲得远远的不要再受到伤害。
那个爱笑的开心果恬瓜,被他曾经最爱的蒋蒋…
变成了一只没有尾巴的小狗。
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恬瓜没有再向从前一样冲出来抱住自己。蒋勋跃甚至没有看到恬瓜的脸,他穿着病号服的纤细手臂缓缓拽住了时刀的衣角。
时刀反握住了恬瓜的手,背抵在那一条门缝上看向狼狈失神的蒋勋跃:
“开庭作证之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放过他吧。”
蒋勋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警局,怎么做完了述职回到了家。他没有见到恬瓜,恬瓜隔着小小的门缝将时刀拽进了隔离室,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探出头来看看自己。
蒋勋跃的家里是典型单身汉的布置,生硬的白灰配色和程式化的家电摆设。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头看向光洁的地板哭到了哽咽不止。
这里曾经是要摆一块儿粉红色毛茸茸的地毯的,他想和他的瓜瓜坐在地毯上,一起吃椰子味儿的冰淇淋…
开庭是六天以后,这六天蒋勋跃没有再去找恬瓜。
他坐在车里看着时刀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接走了恬瓜,看着唐益为恬瓜抱了一束花庆祝他出院,恬瓜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灰色t恤躲在时刀身后接过了花,又乖乖鞠了躬以后坐进了车里。
蒋勋跃不敢太过靠近,他远远看不清恬瓜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一直低着头带着一顶大大的渔夫帽子。
蒋勋跃想恬瓜了,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带他去看这个城市里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
在第六天的庭审环节,除却启明李老师之流的几个老师之外,蒋勋跃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启明的人贩子头目严雨。
那是个中年女人,短发略胖眼神混沌。她似乎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整个庭审都显得异常平静,没有激动的申辩。
法官击锤让证人出庭,蒋勋跃坐在旁听席六天里第一次见到了恬瓜的样子。
他低着头走进人群又走向证人席坐下,眼神是那种直愣愣的样子,不再像是从前生动又有灵气。恬瓜路过了蒋勋跃,他的衣角甚至差一点儿就要蹭上蒋勋跃的手背,可是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蒋勋跃一眼。
主审法官见证人到场点了点头,一旁的仲裁员看向恬瓜语气公式化没有感情:
“下面宣读证人权利与义务:证人恬瓜,本庭今天依法请你出庭为申请人台城市刑警队与被申请人严雨、李呈呈等人非法贩卖人口一案作证。你应履行以下义务:有义务协助仲裁庭调查案件事实,提供与案件有关的证据,必须实事求是地反映案件的真实情况,所证明的事实不准扩大或缩小,对所提供的证据要承担法律责任。同时,证人有权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提问。”
恬瓜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证人席,手握成拳头紧紧抓住了裤子缓缓点头。
自从恬瓜坐在证人席那一刻,蒋勋跃能明显感觉到严雨的眼神都透着刁钻的光,仿佛恬瓜就是她最后求生的希望。对方的辩护律师似乎就是在等待恬瓜,在警方的律师提问恬瓜问题后,他猛的站起来向着恬瓜发问:
“报告检察长,我们调查了证人恬瓜与卧底警察蒋勋跃的关系,有多人能够作证他们关系异常亲密。”
恬瓜小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