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去啊。他爸爸说。去跟邯郸玩一会儿。
我十五了。沈宁说。我不爱玩这个。
十五怎么了?林孤芳抱着一捧花从门口路过,盛开的玫瑰炽热芬芳。
我的邯郸不也十五岁吗。
沈宁没有下楼,隔着上下楼的距离远远观望。很快,赵邯郸走开了,夏天过去了,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个曾经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
许久,赵邯郸才放开他,沈宁后退一步,只觉头晕目眩。他一路走回卧室,什么都不愿想,倒在枕头里,才得到喘息的机会。赵邯郸像个幽灵一样跟过来,帮沈宁解开领带,他的手掌轻柔压在沈宁胸口,感到他砰砰的心脏,活兔一般胡蹦乱跳。他问道:“要给你做心肺复苏吗?”
沈宁顿了顿,觉得他这说法甚是可笑。他开口,声音比自己想得喑哑,喉咙里滚着一颗钢珠,咳不出,咽不下。
“你怎么不说是人工呼吸。”
赵邯郸眉心一挑:“你需要,我就给你。”
说罢当真俯下身,鼻息离得极近,拂在沈宁脸上微痒。
唇上微微一热,轻飘飘根本不像吻,反而像猫科动物的捧鼻,表达友好的招呼方式。
沈宁有片刻的怔愣,过后淡薄一笑。他本是闭着眼,却觉睁着眼更好。要赵邯郸知道他在看,无论他在干什么,他都知道。
“就这样?”沈宁半撑起身,手肘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退后,给赵邯郸留出空间,那缕轻慢的笑便跟着他攀上来,像缕不散的烟。沈宁沉默着,呼吸细细的,眉目也细细的,将他母亲遗传给他的美丽细致发挥到了极致。
赵邯郸低头来吻他,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沈宁在他离开前捉住他的脸,指腹像延伸的视觉,勾勒出他现在的模样。赵邯郸有高的眉骨,深的眼窝,长而卷的睫毛,他的下唇比上唇丰满,唇角在指尖触摸到时微微上提。
他在笑。
这一笑在沈宁指尖点起火星,热烫着,火焰在炙烤。沈宁想再不放就要被烧着了,但指腹上残留的那点温暖他舍不下。即使是这样的一种温暖。
“你喜欢我的脸吗?”沈宁问。他时常感觉到赵邯郸在看他,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在端详他的脸。
“喜欢啊。”赵邯郸说,“选对角度来看的话,你是大美女哦。”
“所以你吻我?因为我长得像女人。”
“不是啊。”赵邯郸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话,是啊,不是啊,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一句准话。
“我吻你只是因为你很漂亮。”
“我很漂亮?”
因为过敏满身创痕,长时间营养不良,就在十几分钟前赵邯郸还在说他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说他很漂亮?
“你又说谎了。”沈宁说。
“我哪有,你一直很漂亮。”
赵邯郸把一缕散发挽到他耳后去:“尤其是留长发之后。”
他留长发的时候,风吹乱发丝,落在脸上都是笑意的褶皱。那么不爱笑的一个人,连笑意都是微风的伪造。但就是漂亮到无可救药。
手指没进黑发,赵邯郸细细密密地梳理,温热的掌心撑住沈宁后颈,拇指在颌骨下缘来回摩挲。一络黑发被他卷在指间,柔韧冰凉地缠绕,如同沈宁没有温度的嘴唇。沈宁逃不掉,他心知肚明。在这处远郊的别墅里,他的任何呼喊都不会有回音。在他同意跟赵邯郸搬进这栋屋子里,他就舍弃了求救的权利。
沈宁的手绕到赵邯郸颈后,松松地挂着,赵邯郸更紧地拥抱过来,炽热的吻落在沈宁唇上。沈宁微微张口,赵邯郸便趁虚而入,把沈宁欲说的话重新抵回喉咙。沈宁分了一秒钟的神想要不要咬他,但要他痛了或许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于是任他加深亲吻。直到赵邯郸的手解开皮带,伸入他衬衫下摆,沈宁才下意识地制止了一下。
“我刚刚才吐过。”沈宁提醒他。
赵邯郸说:“你刷过牙了,还用了漱口水。” 他舔了舔沈宁水泽的唇瓣,“我喜欢的薄荷味。”
他还挺认真的。沈宁往前坐了一点,手指垂到赵邯郸后背,放松的指尖偶尔触到衬衫下撑起的肌rou,便引发赵邯郸一阵躁动的呼吸。
也是,很久了。他的欲望无法发泄,沈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偏过头,把发丝摞到另一边,露出半张莹白的脸。
“这样会比较像女人吗?”沈宁问。
赵邯郸捂住他的嘴。沈宁屏息片刻,人还是要呼吸。他在赵邯郸指缝间汲取空气,把他的掌心呼得一片chao。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有谁比我更清楚。”赵邯郸用膝盖把他的腿顶向两边,“你的裸体我已经看到厌烦了。”
沈宁略一挑眉,他动了动腿,有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膝窝。
“所以?”他暗示性地问道。
“所以,我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赵邯郸扯松领带,解开他颌下第一颗纽扣。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