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呼啸而过,为什么我妈害怕有人伤害我,到底是谁害怕谁?是不是我温柔慈祥的爸爸用手铐禁锢了我妈,还把我软禁起来。她是不是因此被逼疯了?
“妈?”她眼圈发黑,两腮凹陷,我觉得她比我可怜百倍千倍。为什么她这么在意我,却从不亲近我,我扑上去要抱住她。
“谁让你离开这里?”她发疯般地咆哮,又用双拳推开我。
声音刺痛我的耳鼓,我惊恐万分后退两步:“我再也不离开这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眼神中有无助的痛苦,似凶恶躯壳里的另外一个人,是她真正的灵魂。但只是一闪而逝,瞬间被凶残的表情覆盖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善良落了下风,残暴成了本质。
以沫在我身后扶住我,手指在我脖子上抹了一下:“少爷,你受伤了。”他把沾了鲜血的手指给我看。
我想把我的发现告诉他,但我没把握住时机。
“林以沫你过来。”
我妈叫他上前去,我拉住他阻挠他过去,因为我发现她的眼神更可怕了。她的眼神似刚刚胜利的恶兽,准备心无旁骛地美餐一顿。她知道他跑不了了。
“妈,我的错,是我要出去你别怪他。”我把以沫挡在身后。
“儿子,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去,你想吃就吃了他吧。”
她像兽中的慈母在与儿子礼让。但她的话让我的心刹那坠入冰冷的深渊。她知道我有和她一样的特殊食欲,以沫是她投喂给我的食物。
☆、临风 林以沫
我不明白以沫是什么感觉,他竟然挣脱我走到她面前:“是我带他出去的,你惩罚我吧!”
这句话在我妈那里没有任何义气,只是她发狂的信号。她面目全非,丧失理智,尽管没有以沫高大,并不妨碍她向他猛咬。
以沫骇得瑟瑟发抖,然而他一动不动,等待惩罚。
再不阻止就晚了,我一个箭步窜上前猛地扼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下口,并将她推得后退两步。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相信以沫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她双手被铐住,她一定会捧着我的头咬断我脖子上的动脉。她似乎认不出我是她想保护的人了。
而以沫一点都不理解我的痛苦,他似乎也看不到我妈妈的痛苦,他竟然说:“我要离开这,我不干了。”
我哀求地叫他,他铁了心不回头。
在我妈和他之间,我选择放开我妈,回身去抓住他:“你不能走。”
在那种令人交错不安,恐惧彷徨,高度紧张的时刻,我把被逼成高压的怨气,想掌控局面的渴望都泼到他身上,像我妈一样不近人情,扳倒他强硬地把他拽回来,拽到我妈的身边。
“你不能保护他就只有死,这是让你和他在一起的目的。”
我没考虑自己行为的后果,我妈以为我帮她把食物端到了眼前,她仅有的人的意志,说了一句话后又消失了。我不能让她咬到以沫,扭身将以沫的头搂在怀中,妈妈一口咬在我后肩上。
“夫人,那是少爷。”连利终于动了。她试图拉开我妈。
而我,熊熊烈火在胸中翻涌,宁愿她赶快把那口rou咬掉,让她借此能镇静下来。以沫被拽个猝不及防,在我怀中殊死挣扎。
我的大脑接近空白,我想只要我不放手,不放手,他还属于我,她还是我妈。我不躲避,任凭她的心意去咬便是不放手。
在我救星爸爸冲进来时,我再次体验了恐惧,我对我妈妈的怕是源自骨髓里的。
同来的还有我们的家庭医生李恰,他熟练地给我妈打了一针。
以沫也不挣扎了,很快,我们一起直愣愣地站着,麻木地看着她座在椅子上被抬走。她的双脚上还有脚镣,我看到了,尽管用布缠着,消了声音。
我胸中的波澜又变成惊涛骇浪。虽然爸爸让妈妈安静了,但我无法接受妈妈这样被对待。其他人都走光了,我依然无所适从。
“我们一起走吧。”以沫决然地说,我还处在深深地悲伤之中,他环视四周,“我去收拾东西。”
他还是想走,我不能走。我跟着他到书房,看他胡乱地往书包里塞书。
“别收拾了,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我生硬的话丝毫不能打动他,他扔下书包:“你不走,我走。”
我觉得他要与我彻底决裂。我心中冉冉升起丝丝恨意:他毕竟不是我妈的儿子,这里留不住他的心。
他气呼呼走进卧室,我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想带走什么,他越是寻找,越是必走无疑的态度,我心中越气。
“没事了,你不用走的。”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少爷,你没病,为什么要被关在这?”
“这是我家。”我只能这样回答他。
“有那么多人可以照顾你,不必非要是我。”
但从小我身边只有他啊,他这么说等于背叛。我心中的无明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