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弓与小刀都放在家里了,事实上在仪式上,唯一能携带兵器的只有祭司和周遭的守卫。
他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一个人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地下室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长老抽出了那根签。
他的确想过,他不太可能完全避开村里的岗哨,所以相比之下,他选择想获取帮助。
拉里愣住,嗓音忽地变得有些沙哑:“塞缪尔……你原本就打算这样做吗?”
天色尚早,这种情况下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被发现,唯今之计,只有等到天黑之后再做打算。
接着,他听见拉里的呼吸忽地
“塞缪尔!”拉里跑到他的身边,“笨蛋,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拉里是他想到的第二件事,他希望自己的行动不要影响到他。
这怎么可能?这不就意味着……
签上、有着他系上去的标志。
接着,他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拉里的面容出现在了黑暗里。
塞缪尔没有说话。
这反而给了他绝好的时机,他悄然靠近屋子,屏息聆听着屋里的动静。
“抓住他!”
他不是没想过可能有人守在屋外。
脚步开始向后退去,周遭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穿过人群,脑袋里轰然作响。
塞缪尔加快了脚步。
房间里的呼吸声一滞。
“塞缪尔?你想做什么?”
塞缪尔停下思索,从窗沿打量了眼外头的景象。
而对方同样没有在他进屋的一瞬就来阻止他——
现在想想——这大概也是某种预防措施吧?
所以他在进屋前仔细地打量过四周,确定没有看到过明显的埋伏。
此时此刻,所有灯火都已熄灭,目之所及,唯有了望塔与祭坛边仍有光亮。
不知道拉里怎么样了。
“?!”
——首先,他需要兵器。
外头,脚步声飞快靠近又飞快离去,塞缪尔潜藏在黑暗里,屏住了呼吸。
他想。
他猫着腰前行,像在丛林里狩猎般轻声移动着。
塞缪尔靠在地下室阴暗的角落里,垂下了眼角。
整个村子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里变得嘈杂,而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响。
“小声也没有用,这里已经被他们监——”
塞缪尔咬了咬牙,微微推开木板窥探扎外面的状况。
“嘘。”塞缪尔向他比了个噤声,“小声点。”
他怀抱着各式各样的思绪,潜伏在这里,等待着夜幕降临。
西亚鲁的声音忽地从身后的窗外传来。
该死!
“塞缪尔?!”
塞缪尔一直等到村子里安静下来才终于摸出了地下室。
思绪好似就这样飘进了林间,艰难、远离他人、独自生独自死——
“拉里。”他压低声音,“你有兵器吗?”
——是夜。
塞缪尔飞速思索着。
相比呆在村子里,他果然……还是想尽快回到自己的狩猎小屋。
西亚鲁方才的神色忽地跳进脑中,他……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塞缪尔独自在黑暗中站立了一会儿,扭过身子,向着记忆中拉里的住处走去。
“只有这些人,我可以逃得掉。”
他在屋子的缝隙之间飞奔,在千钧一发之际跑进了一间屋子的地下室——这里的主人几年前就已死去,等村里新的孩子长大时,屋子会被交给他们。
“……”
拉里的房间里只有发光苔藓隐约的光芒,这种植物是他们夜间的主要光源。
塞缪尔微微一顿,而后翻身、越过了窗子。
以祭司的身份大抵不会被限制行动,同时他也是最能理解塞缪尔现在处境的人……
“……现在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就是你这里了。”塞缪尔说。
拉里也随着他的沉默而沉默下来,有片刻空气像是僵持住了一下。
“——监视着呢。”
塞缪尔猛地瞪大了双眼,原本疲惫的身体转瞬变得僵硬。
塞缪尔一倒身向屋子深处滚去,眨眼之间便与窗子拉开了距离。
场合中,疲惫感前所未有地堆积了起来。
塞缪尔立刻加快了脚步,他从小就在这个村子里长大,他知道这里所有躲藏的角落。
外头忽地冒出了点点火光,在黑暗里,像是野兽的双眼。
好在屋子里现在是一片漆黑,从外面应当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个声音从后头传来,看起来那些人终于意识到他正在逃跑。
而更重要的是,拉里是他想到的、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