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梦。
他放心地继续揉起来,谨遵医嘱按摩了十多分钟。随后起身洗掉手上的药味。松松铺一张垫子在沈宁身上,赵邯郸倒回自己的榻榻米,他摸出手机,跟岳霄聊了几句就困乏得睁不开眼。屏幕越发模糊起来,他打了个哈欠,抬手摸索墙上的壁灯。房间一下黑了,沈宁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有如涨潮的海水。睡意层层铺陈,赵邯郸听着听着,自己也睡着了。
说不上舒服还是不舒服,安家落地后的第一个晚上只是匆匆掠过。赵邯郸囫囵吞下梦境,睡眠的翅膀蜻蜓般点过意识的水面,波澜荡漾,从圆心向外扩散,直到清醒的边缘。做梦的时间可以无限长,在那时他可以肆意地回想、幻想。一旦天亮,梦境就像泡沫一样碎裂。
阳光痒痒地搔着脸,赵邯郸睁开眼,沈宁已经醒了,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背对光源让他面目阴沉,因为过瘦而凸出的颧骨,被光影切割得越发瘦削的两颊,长发披下的黑影让他像个骷髅。赵邯郸睡得昏沉,不知今夕何夕。越过床单看见沈宁,仿佛日光下突显的鬼影,他不由吓了一跳。
“沈宁?”
“嗯。”
沈宁坐到床边去。两条腿从被子里移出来,闪耀着瓷器般雪白的光芒。如果你忽略他过敏的红疹的话。他在地毯上搜索拖鞋,赵邯郸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穿上了衣服,昨晚放在枕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短袖。他穿反了,字母映在背后,大张大放的‘I DO WHAT I WANT’。领口有些勒,沈宁不适地拽了拽。你穿反了。赵邯郸下意识想指出这一点。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穿反了衣服不会死,但让沈宁知道自己穿反了,他的自尊可能会死。
“你穿错衣服了。”赵邯郸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嗯?”